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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30 21:0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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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当时年龄比较小,可能还没有想那么多。
齐凯利:当时19岁。
主持人:不知道我站不起来了,意味着什么?
齐凯利:真是没有想过那么多困难,因为一直有医院的大夫、护士和家人陪着我,很多事情不需要我自己去做的,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没有考虑那么多。
主持人:你面对自己的生活,或者是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有没有由于自己的创伤给自己心理上带来不舒服或者是难受?
齐凯利:受伤最开始,我们去逛街的时候,因为93年的时候,那个时候很少有残疾人坐轮椅满街逛的人,比较少。我去逛商场的时候,很多人来看我,其实可能他们没有恶意,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后来出去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主持人:因为可能那个时候,大家都是,或者在电视上或者是在什么时候看见你坐在轮椅上?那时候你是不是也是一个小女孩?所以才去逛街?
齐凯利:因为以前出去是一件非常非常普通的事情,但是受伤以后,可能觉得还是有一些困难的。比如说无障碍设施这一块,比如说其他人的眼光这一块,都是对我来说,可能是一个新的环境和新的需要适应的东西。
主持人:你大概通过了多长时间来适应这种被别人认可或者是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齐凯利:其实我转到康复中心去住院做康复,这个对我来说,是我受伤以后比较好的一个转折点。因为我接触的这些人,身边几乎都是坐轮椅的这样的人,所以他们跟我是平等的,是同等伤残程度的,所以没有太多异样的感觉。
主持人:慢慢在生活当中适应了自己。
齐凯利:这个过程有几个月。几个月都是在这种环境里边生活的,所以没有说,一下子从病房直接转到社会,周围全是健全人,就我一个残疾人。可能这种过程过渡得会好一点。
主持人:可以说是选择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康复的机构。
齐凯利:对。
主持人:其实像您讲了这么多,怎么样受伤的,包括以前虽然是一个业余运动员,但是跟体育好像像你的生命一样,是吧?但是最终导致你受伤的还是体育。你为什么又会去再一次踏进体育这个大门呢?对体育没有一种憎恨或者是非常非常觉得不公平的这种感觉吗?
齐凯利:可能这个还是从骨子里来说非常爱体育,我觉得这是主要的。因为当时通知我说有轮椅击剑这个比赛,残联给我打电话,问我参加不参加,当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参加。我没有考虑那么多,因为我喜欢。而且当时我没有接触过击剑,我见过击剑,但是没有亲身经历过,不知道训练过程,也不知道最后这种比赛规则等等,都是一个陌生的一个东西。然后他问我,想不想参加,我说想参加。其实当时我妈特别担心,有点那种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那种感觉。他告诉我说,你既然在运动场上受伤了,你就不要再搞这个了。她是比较担心的,我觉得在运动场上跌倒了,在运动场上爬起来,可以说这是我的性格。
主持人:可以说凯利是一个非常非常坚强的女孩。说到击剑,其实击剑都是从电视上了解的,我觉得他们脚下的活动范围要求是非常高的。不知道你坐在轮椅上是怎么完成击剑项目呢?
齐凯利:轮椅击剑的轮椅是被固定到剑道上的,是不可以动的,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靠选手的臂长加剑长来测量。比如说我们两个人身高不一样,臂长不一样。我们在测量的时候是会按照手臂短的这一方来量。
主持人:我觉得你肯定是手臂长的那种。手臂短的就是根据他的距离来确定你们之间的距离是吗?
齐凯利:因为我们量距离的时候是这样的,比如说因为我手臂长,我最开始的动作是我那着剑,胳膊肘放平,你拿着剑,你的剑会顶到我的胳膊肘这一块,这样来量。比如说你是手臂短的这一方,反过来头来我来量你,如果我的距离比你的距离更近了,那就不管了。会按照胳膊短的来量,因为是固定的距离。如果你要是按照胳膊长的来量,可能短的就没有够不到你,你就没有威胁。所以必须是让短的能够够到你的有效部位,长的就占便宜。
主持人:这样在轮椅上的击剑,其实就是身体在动。
齐凯利:对,就是身体,上身在动,看你的反应速度。
主持人:你觉得练起来难吗?
齐凯利:练不难,但是想拿好成绩,不容易。
主持人:为什么这么说呢?
齐凯利:因为距离太短了,而且运动过程当中,其实就是在不到一秒钟的时候里你要做出反映,因为我们两个的距离,剑的距离加胳膊的距离也就一米多。
主持人:在轮椅击剑方面,也有我们在电视上看到正常击剑比赛要戴头盔。
齐凯利:装备所有都一样。
主持人:击中点呢?
齐凯利:基本上是上半身。正常人击剑的有效部位是上半身,而我们是上身。当时有一个金属的裙子围到腰这一块,然后把底下盖住,下面刺到之后是不导电的,只是上半身和头。
主持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作为残疾人或者是残疾人运动员比正常人付出的更多呢?
齐凯利:可以这么说吧!因为健全人会想,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参加的人多,而且世界各国的水平也相当高,然后感觉残疾人可能会稍微好一点。但是其实残疾人运动员付出的并不是说,挑战世界纪录也好,或者是挑战对手也好。其实他是挑战自我的一种表达方式,因为他要克服本身伤残带来的不便,然后跟对手比赛,跟对手拼。
主持人:像你这种精神是值得无论是运动员还是正常人都是非常值得学习的。
齐凯利:能作为运动员参加到竞技体育当中,而且能够拿到成绩的,我想每个人都是霍得出去的。
主持人:我知道你也参加过远南运动会,包括很多的国际比赛,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因为我曾经也做过运动员,我知道我们出国比赛的时候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搬运我自己的行李,我自己上飞机。但是残疾人出国比赛,是很远的路程。事实上会跟着很多陪同人员吗?还是所有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完成?
齐凯利:每个队有陪同人员,有领队,有教练,几乎都是健全人的,更多的是靠我们自己来照顾自己。其实你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尖锐。像我这种伤残程度的在我们国家运动员里面可能是极少又极少的。一般来说他们都是儿麻的比较多,拄拐。上次我们参加巴黎的世界杯,我们在飞机上坐了十几个小时,根本没有办法上厕所,所以就是不吃不喝那样的。因为你走不过去,飞机的过道特别窄,就算你过去了,卫生间你也进不去。我们到国外,如果设施好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赶上,比如说进到洗手间有这种无障碍的设施,有的时候在国内比赛,就是住的普通的饭店,这种饭店的卫生间非常窄,轮椅进不去,如果家人跟着,还好。如果家人不跟着的话,比赛几天,我们就几天不洗澡,就是这样的。
主持人:我听了以后,感觉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齐凯利:因为你没有接触过,可能想象不到这里有太多太多细节都非常困难。
主持人:2008年奥运会,可能前一段时间也看到了,残联主席也来到中国来检查中国的这些设施,他说的那些无障碍设施,在我脑袋里只是有一个印象,但是我听完您讲完这些,我知道了,我们真的是需要这些是吗?
齐凯利:太需要了。因为在以前国内的比赛,无障碍设施只不过是在场地,在饭店,在驻地都不是特别完善。
主持人:说实话,都是为正常人准备的。
齐凯利:因为我们94年,我参加远南运动会,那个远南大厦就是专门为运动会盖的,所以无障碍设施非常完善。如果是参加国内的比赛,我们住的全是宾馆、饭店,不可能有无障碍设施了,尤其是洗手间这一块。
主持人:其实以前应该想过要去参加2008年奥运会。
齐凯利:我是2005年参加锦标赛,拿了重剑的全国冠军,2005年10月份到巴黎参加轮椅击剑世界杯,那是第一届世界杯。重剑和花剑的两个第三名。之后是2006年2月份拿了香港的世界杯,花剑和重剑两个第二名,还有重剑团体第二名。这条路走到现在,因为我们是算国家队的队员,唯一的目标就是奥运会了。
主持人:其实非常非常想参加2008年奥运会是吗?
齐凯利:对。
主持人:那个时候正常的国家队像现在这些体操、乒乓球都会住在一起,有这样的集训。残疾人的国家队也是这样的吗?
齐凯利:残疾人的国家队会有一定的局限性,因为是各个省有各个省的队伍。国家队是这几个省的队伍凑到一块儿,有比赛的时候,我们会出去。没有比赛的时候,我们会在国内有一定的时间是在集训,更多的时间是在各个省自己来训练。
主持人:还是分开的是吗?
齐凯利:对。因为毕竟我们还是住在一起不方便。
主持人:当时你是边上学,边训练,还是一边上班,一边训练?
齐凯利:一边上班,一边训练,一边工作。时间太紧了,我一天的时间,晚上是我上班的时间,上午基本上是看看书,因为我在读书,然后下午是训练时间。
主持人: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北青报的网站去工作了吗?
齐凯利:我2001年到的网站。
主持人:那你那个时候学习还上什么学吗?
齐凯利:我在人大读了双学位。
主持人:是什么专业?
齐凯利:法律。
主持人:已经毕业了?
齐凯利:明年1月份毕业。
主持人:还有更高的憧憬?
齐凯利:我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法律,我在2000年考过了律师资格。
主持人: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律师了。
齐凯利:我现在有律师资格,是实习律师。如果我要是做律师的话,我想更充实一下自己,所以我就选择到人大去读双学位。
主持人:现在也是一边学习,一边工作,然后一边训练?
齐凯利:现在没有训练了。
主持人:以前是这样的,做三个事。
主持人:你觉得是不是自己非常快乐?
齐凯利:感觉时间过得蛮快的,一天事情安排得非常多,每个时段都有每个时段的追求。
主持人:非常非常不容易。2005年的时候就想参加2008年奥运会了,但是现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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